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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旅人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天色以晚,老爸也开始了准备上晚班的准备了。我发誓这篇文章是我写的多文章思考最长的一篇,明明篇幅就没有多长,我估计肯定不会超过那四千字,就是这样一篇在这短短不足四千字的可怜的字数里头,我怎么样才能表达我的情绪,却成为了我至今最吃力的问题。连我自己都会觉得像德莫特一样(《云图》的卡文迪什的苦难经历的人物)慢慢变得词穷而空洞了,这是让我最害怕的事情。
我终于迫不及待把屁股从那可怜的电脑椅上移开了,因为我再不移开恐怕看到那空空如也的word文档我会发疯也说不定。我回首定睛一看,发现椅垫的中间的位置的海绵已经不知蒸发到哪里去了,唯独周边的海绵还鼓得妥妥的,活像一个塔里木盆地一样。
家外面已经万籁俱寂了,我像除了我之外,没有哪个人有空余时间在凌晨十二点,还在构想着文章如何进行下去。于是乎我又发现我似乎有错词汇了,如果说万籁俱寂的话,我却能仔细地听到楼下车棚上的那些多情的野猫在互相对唱;对面的公园的杂草丛里头的娃叫;还有那匿藏在沟渠里头的蟋蟀的刺耳的声音。我才发现我的意识过度集中在人身上了。、
我诧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意识只会顾忌人本身了,连再思索新的文章的时候,思考也不会移开人的本身。最后得出的结论让我无法接受——我害怕孤独。我回首于过去,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了,整整长达一年的时间,我却觉得自己像过了一个星期一般。甚至乎有时候想确认一下一天的流逝,也十分吃力,周边的景色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连人都是那些人。
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于是,回避应该是一个最好的点子,我拿起了抽屉了已经尘封已久的ipod touch,打开里头的音乐,然后按了随机播放,试试碰碰运气第一首是什么曲目;首先引入耳膜的是一阵淡淡的钢琴声,开头的三个二分音符仿佛清澈得像滴进湖里的水滴般,让我撒时间安静了下来;然后伴随着一串温柔的如轻纱的十六分音符还有收尾的几声略显可爱的四分音符;那是我从高中时候就喜欢上的今夜も星に抱かれて,最初喜欢这曲子不全是因为他的动画,而是单纯就曲子而喜欢,甚至我连歌词也不懂,但是却莫名地和这首曲子建立起一种暖味的联系。
我忽然想到,人与人往往就像这样莫名地建立了联系,当时往往想不起什么理由,凡是理由大多都是事后不久才想起;但是过了很久,那事后想起的理由又会被一种新的更加准确的理由取代,虽然大多数两者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并立而存;但是在我个人看来这不多不少有些逃避本质的做法。
说起来,这首曲子还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可是好奇的是我想起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她的背影,至于她的正面每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会想起。可能是印象较为深刻的缘故,想起她的时候,她中会穿着一条军绿的短裙,那裙子的底部会有三重叠加的皱褶,这也是她喜欢的款式,我印象中她的大多数裙子都是如此;我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喜欢这种样式,不过我觉得这肯定会看上去比她本人的性格要活泼不少的缘故。相对于看上去有点别致的裙子,她的上半身的白色运动则显得有点随便,或者是相对之下显得过于普通,唯一看点可能就是那顶连着衣服的“巫师帽”。只是每每我想注视着“巫师帽”的时候视线却定格于她哪单马尾辫,我甚至一直误会于她的标志并非裙子,而是那条额外引起我注目的马尾,因为在我印象中,那条马尾辫会伴随着她行走的频率而跳动,所以看着看着不自然印象就变得深刻起来。但是,若干年后想起这件事情,我才发现那件毫不起眼的运动衫反而更加能够代表那个真正的她。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每每想起她的时候总会是这套秋装,而不是她的其他季节的比较有代表性的装束?而且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只要是出现她的背影,就肯定会出现一条沥青的道路已经遍地枯黄的叶子。每次看到这景象,我总会觉得她会回头说些什么,于是我就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她,可是大多时候她都没有回头。我每见她她都会四十五度抬头看着上方,可是我很确认眼前并没有任何大树,前方唯一的只有一条笔直的永无止境的道路以及那仿佛只要有这条沥青的道路,就会跟随着无穷无尽的黄叶。我顺着她的视线也抬起头来,只看见了一行苍白的天空,以及视线所及的两旁的枯木的树冠。我好奇着她究竟看着什么,于是我就张嘴问她个究竟,可是我却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明明已经张口说话,可是却只是像做着口部运动般,并没有传递出任何声音。我努力了大半个小时,于是放弃了,但是我正好奇者她的脖子不累么?这样静静地看着毫无变化的上方。但是相对于肢体的劳累,更劳累的估计是心灵上的吧,看着毫无变化的光景,自己却丝毫没有改变之力,却又又想逃脱甚至是改变的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
说起来为什么我每次听这首曲子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个人,我想应该是和我第一次给她听这曲子的经历有关。我记得她第一次听完后却是一言不发,而且直视双眼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你无从得知她的感觉。于是那天晚上我唯有像往常一样尾随着她身后送她回家,过了第二天,我再去学校等她放学的时候,她已经带着耳机了。于是我送她回家的途中就变成了,两人共用一个耳机了,而且播放的正是那首今夜も星に抱かれて。从此我和她开始再没什么多余的闲话,除了固定的几句问候语外。当时的我未曾发现这样做的意义,甚至乎觉得这是她故意和我保持的距离,说实话那时的我只想着如何占有她的事情罢了,从没在乎过她内心的想法。现在想来,她大概是正在努力着和我建立某种联系,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每次都是她主动把耳机塞进我的耳朵,也更不会每次都是这首曲;说不定她的内心深处比我更困惑,甚至比我更痛苦,我到现在为止都不太清楚那首歌的歌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能知道那首歌在某种程度上打开了她内心里头的某种东西。
这时她低下头,碎步地缓缓前行,可是我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正当我意识到她正开始慢慢远离我的时候,我急忙地跟上,因为这让我强烈地觉得这次让她走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走得不快,就算我想尽方法加快速度,但是她总是在我前方,而且越拉越远;我纳闷着,我虽然体育并不是太好,但是追一个缓缓步行的少女总是能绰绰有余的啊。但是更让我痛苦的并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看着这远离的人影,那种心里头莫名被抽空的痛苦的感觉。她的人影越来越远,我已经没有体力再追了,我不禁想到已经没有办法追下去了。再说,此时的我也不明白追她的意义何在。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了,因为我已经快感觉我就快要虚脱了,我的体力消耗得如此之大,实在是我的意料之外。我方喘过气,只是身体的体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而且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模糊了;正当我替我自己的体力一年不如一年而感叹的时候,她转过了身了,我还是第一次忆起了她的正面,可是不知道何时猛烈的阳光冲破了苍白的天空洒向了大地。
我感觉到了前所没有的温暖,那温暖不是因为温度,或者是大气的缘故,而是那种从内心发自的,仿佛这股温暖已经隐藏在自身的角落很多年,然后今天被我找了回来;突然我看见她笑了,我诧异着看着这笑容,在我印象中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光里头从没有如此地笑过。为什么你会有如此笑容?我知道我传递不了,可是那笑容仿佛就像光线的一部分;我找不到任何词汇形容,因为无论那种词汇都会让我对自己的形容进行反驳,但是不知道为何有种突然肩膀放松了的感觉,变得如此舒服。这时光芒越发强烈,她的身影已经缓缓被光芒覆盖了,我开始慢慢看不清她的身体的轮廓,甚至是连周边的景色变化得如何我也不能确定了。因为我的意识只停留在她的那微笑的嘴型上了。
骤然间就在快要看不到她的时候,她的嘴型动了,我知道她在说话,可是除了光芒的强烈而在空气间发出的嗡嗡声,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但是我很确切她说了出来了。

这时我才发祥,自己刚刚听着听着曲子就睡着了,电脑还依然开着。可是我在意的不是这点,而是我明明可以听清楚她最后说的话语,可是我却莫名地醒来了。待我再次确认时钟的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母亲还在另一处房间熟睡这让我倍感放心,于是我连忙关了电脑,好让她没发现。我仍对刚才的话没能释怀,我的心仍然渴求着理解其话语的内容。人为什么总会是这样,明明当初的时候却总是觉得什么都只是日常中的一部分,可是待到你没有拥有的权利后,才发现原来那也是自身的一部分。
多年后的我会如何想这个梦呢?或者说我仍会记得这个一直做了许多年的梦么?我已经无法预计那么长远的事情了,就宛如我现在在我不习惯的时间洗刷着自己一样,多少年后我也大概不会记得。
我只希望记忆能够为我保存着那微笑。